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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8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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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8 章

全場下巴掉到了地上。

沒想到謝若玄這麽虎, 他們還沒眼瞎呢,居然就開始玩起了指鹿為馬!

這顛倒是非黑白的行徑也真是沒誰了。

簡直比趙高還趙高。

空氣一片詭異的死寂,不知道沈默多久後, 穆浦和揚聲道:“來人吶——月羌大宛使臣意圖刺殺皇上,將他們拿下!”

瞬間禦林軍沖進來, 將那些使臣團團圍住。

明晃晃的刀尖鋒芒畢露,肅殺之意迎面撲來。

意識到謝若玄來真的,月羌和大宛的使臣大驚失色, 然後色厲內荏道:“爾等大淵就是這等顛倒是非黑白的小人嗎?簡直滑天下之大稽, 貽笑大方。如此栽贓陷害之舉,天下義士皆有眼,不會被爾等嘴臉蒙蔽。”

“就是,你們大淵簡直是斷脊之犬,狼心狗行!”

“若是殺了我們, 他日鐵騎南下,爾等終將為奴!”

……

謝若玄不為所動,甚至還頗有閑情逸致地笑了笑。他起身走下玉階,不顧流血的手臂,隨手抽出身旁禦林軍的佩劍,指向那些使臣。

瞬間,那些使臣如同被掐著脖子的鵪鶉, 噤聲了。

氣氛劍拔弩張, 謝若玄好似感受不到一樣,閑庭信步過來。那些使臣見謝若玄過來,忍不住後退。然而後面是堵得嚴嚴實實的禦林軍, 他們退無可退。

月羌使團為首者忍不住怒斥:“你、你想幹什麽?!”

大宛使團為首者也忍不住道:“我警告你,今日你殺了我們, 我大宛不會放過你們的!”

謝若玄笑容核善,“這話,你們還是留著到閻王面前告狀吧。”

說罷,他手起劍落,徑直砍向他。一道血線高高拋起,然後大宛使臣血濺當場。

眾人驚呆了。

使臣團裏有幾人當場跌坐在地,臉色煞白,驚悸到了極點。也有幾人立即認清眼前的形勢,跪下求饒。態度前倨後恭,恍若表演變臉藝術。

然而謝若玄看都不看一眼,淡淡道:“都殺了。”

路宏博一怔,隨即道:“是!”

他比了個手勢。

有了帝王的示範,禦林軍反應迅速,連一絲猶豫都沒有,直接上前砍人,連拖出去都不用。一時慘叫聲四起,鮮血飛濺。

有人想要反抗,剛擡起手,就被一直躲在暗處的弓箭手射穿胸膛,命喪當場。

場面混亂至極,慘烈至極。

幾乎淪為屠殺場。

尖叫聲,金屬碰撞聲,怒罵聲,求饒聲,混在一起,不過片刻時間,就統統消失了。現場只剩一地屍體,以及蜿蜒了一地的血。

全場萬籟俱寂。

滿朝文武百官看著滿地的屍體,內心被謝若玄沖擊到麻木。

不是,皇上您這麽剛啊!

兵部尚書弘宏遠哀嘆,“這下即使不想開戰,也要開戰了!蒼天無眼,真讓我大淵亡於此嗎?”

游望之也問:“皇上,您當真要開戰嗎?”

謝若玄聞言,挑起一邊的眉,“人都已經殺了,現在問這些,晚了。”

弘宏遠反對,“可是此舉窮兵黷武,動費萬計,士卒雕瘁,寇不為衰,見我已大病矣*!”

他炎興帝在位時提拔上來的舊臣,原本屬於謝若玄留下的舊臣黨。但他在熹平帝進京時,像喬溫瑜一樣,投靠了熹平帝,因此躲過了清算。雖然屬於“二臣”,不過並沒有得到涼州黨的接納。

在朝堂上,這種不被涼州黨、舊臣黨以及中立派接納的官員有很多,大多不在要職。但像弘宏遠這樣身在要職,卻沒有黨派接納的,卻是極少數。

這種官員幾乎也自成一系了。

謝若玄卻嗤笑,“不開戰,難道你們想等著靖康之恥再現嗎?”

文武百官沈默。

月羌和大宛態度鮮明,勢必要對大淵進行傾國之戰。哪怕傾盡全部國力,也要一舉拿下大淵。他們此番派使團前來,不過是盡可能的搜刮好處。實際上,哪怕大淵交了歲幣,他們鐵騎也會南下,絲毫不會顧忌三國盟約。與其一點一點被蠶食,不如保存實力,直接撕破臉面,背水一戰。

謝若玄聲音如碎冰,令人不寒而栗,“區區蠻夷也想染指中原,癡人說夢。”

這天下,依舊是漢人的天下。

他聲音不大,但在寂靜的景德殿裏,十分清晰。滿朝文武百官直直地註視著他,眼底燃起希望的火苗。

難道謝若玄終於振作起來,要重振我大淵威儀了嗎?!

這一刻,眾臣心裏升起看到未來希望的熱忱。

大淵沈寂了十幾年,是時候該延續國祚,中興百業了。

既然決定了開戰,就要做好準備。

上一世,月羌和大宛也舉兵犯境,不過是在來年開春後才舉兵南下。那時大淵地動加水患,災疫嚴重,自顧不暇。月羌和大宛趁火打劫,南下肆掠。雖三國交戰,但並不是傾國之戰。褚倞率兵正面迎敵,收覆失地。召、恭二王駐守封地,同時派兵協助,很快將月羌和大宛趕出銅壺關。

而這一次,月羌和大宛來勢洶洶,顯然不達目的,不會輕易罷休。

至於派誰去,就成了問題。

朝堂上,眾臣議論紛紛。

游望之說:“大淵時光回溯前,月羌和大宛曾趁大淵天災之際,興兵南下,是鎮北將軍褚倞領兵守衛我大淵山河。臣以為,應還派鎮北將軍領兵討賊,以安我大淵山河。”

他話音未落,穆浦和立即接腔道:“皇上並未經歷過上一世亡國,因此不知上一世亡國前發生的事,游丞相休要信口雌黃,混淆皇上視聽。鎮北將軍褚倞雖在上一世領兵阻擋月羌和大宛南下,但損失慘重,即使傾盡國力,也不過是收回了銅壺關而已,北地十六州依舊在月羌和大宛手裏,面對月羌和大宛的戰書,只堪堪險勝,並未建立寸功。因此,臣反對派鎮北將軍褚倞領兵北伐。”

游望之側頭看向他,“鎮北將軍褚倞驍勇善戰,修德振兵,深沈好書,是難得的良將。熹平帝未登基前,他便跟隨熹平帝立下無數戰功,而後熹平帝登基,他北衛疆土,驅逐蠻夷,可以說是最了解月羌和大宛的將軍。兵法有言,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,他是最適合領兵北伐的將軍。”

游望之說的不錯,大淵良將稀缺,褚倞算是最好的那一個。

準確說,其他有能力的將軍不效忠謝子羲,也不投靠游望之,目前都還沒有上線。

大概是因為游望之在朝堂上一手遮天的緣故,那些人要麽沒機會為朝廷效力,要麽看不上謝子羲游望之,不願與之同流合汙。

可能等大淵真亡了,他們才會出現。

穆浦和說:“游丞相休要吹噓,你推舉鎮北將軍褚倞不過是因為褚倞是你游黨的人,而你們也並非為了北伐收覆失地,只是借戰爭穩固兵權罷了,若為了大淵,何不收覆北地十六州,以安天下之心?”

游望之不說話了,他擡頭看向謝若玄,一雙鷹一般的眼睛直直盯著謝若玄,宛若在看獵物。

他在猜測穆浦和這樣說,是不是謝若玄的意思。

是不是謝若玄授意,讓穆浦和故意說,以此來打壓涼州黨,趁機奪回兵權?

然而謝若玄卻道:“拿褚倞將軍的戰績過來。”

他要看看褚倞勝幾場,負幾場,軍事能力到底如何。

雖然知道這些朝臣沒事就愛互相攻訐,黨派之爭嚴重,且只為一己之私,但他還是想努力從中推斷一下客觀事實。

眾人:“……”

敢情你事先沒有做準備啊?

所以你只是單純的想打仗?!

至於穆浦和為什麽故意與游望之作對……他們看向穆浦和,好吧,只是單純看不慣游黨罷了。

先前陰謀論,是他們想多了。

很快卷軸呈了上來,謝若玄翻閱上面關於褚倞行軍的記錄,感覺褚倞確實有幾分軍事才能。倘若生逢秦皇漢武時期,絕對是封狼胥居的有力苗子。

可惜,生在王朝末代,亂世之前,再優越的軍事才能也只能被這腐朽的政局埋沒。

恰在這時,孟闊站了出來,提議道:“臣也想舉薦一人。”

眾人看向他。

只聽孟闊道:“臣有一子,名孟榕,自小學習武藝,上一世任寧遠將軍,永嘉四年,平常閔道發生叛亂,孟榕為主將,領兵平叛,大勝。永嘉五年,平江原鄉之亂,孟榕任主將,領兵平叛,大勝。永嘉七年,肅王謀反,孟榕依舊為主將,領兵獲得大勝。孟榕年紀雖輕,但也算不負皇命,完成平叛任務。臣以為,孟榕可領兵北伐。”

謝若玄看向穆浦和,穆浦和只舉著笏板,淡淡道:“確有此事。”

然而游望之反駁道:“孟榕雖有才智,但僅適用於小型戰役,卻無統帥三軍之能,不可擔任北伐主將。”

孟闊說:“游相,上一世孟榕因你之過,並無領兵之機,你怎知他無統帥三軍之才?”

游望之說:“孟榕此人,忠直有餘,變通不足,過剛易折,不適合為三軍主帥。”

孟闊冷笑,“不過是你一己之見,失之偏頗,孟榕飽讀詩書,博聞遠見,絕非你口中的莽夫。”

游望之看向謝若玄,“臣以為,三軍主帥乃軍之根本,不可輕易交由經驗尚淺的人來擔任,還是褚倞最為合適。”

謝若玄坐在龍椅上,翻閱現役將軍的履歷和戰績,發現能用的確實沒幾個。準確說,歷史遺留問題,大淵有名的幾個將軍,都死在熹平帝叛亂裏了……要麽被炎興帝出賣,要麽被游望之和褚倞噶了。

即使後來熹平帝上位,招募了一些“新人”,也由於各種原因,死在了黨爭裏。

尤其是游望之殺了熹平帝之後,扶謝子羲上位那段時間,涼州黨內部四分五裂。一部分跟隨熹平帝的,反對游望之,被游望之噶了。一部分單純反游望之的,也被游望之噶了。總而言之,順游望之者昌,逆游望之者亡。

所以,現在大淵人才雕敝,青黃不接,良將不出,外憂內患。

怪不得上一世大淵那麽痛快地就亡國了。

連絲毫掙紮的餘地都沒有。

原來是“天命使然”。

嗯。

沒毛病。

也怪不得他們現在吵吵吵,吵的人選也都是那幾個“核心人員”,原來是大淵沒人了啊。

不過謝若玄也著實佩服他們,都到這份上了,依舊不忘黨同伐異,爭奪兵權。

朝堂上眾臣吵得不可開交,氣氛之熱烈,幾乎堪比菜市場。

忽然,謝若玄一拍案,全場驀地安靜下來。只聽他鏗鏘有力地說:“朕決定了。”

眾臣目露期盼地註視著他,等待他一錘定音。

然而,謝若玄卻道:“朕要禦駕親征。”

眾臣:“?”

“???”

您在說什麽?!

孟闊下意識拔高了音調,“皇上,您剛剛說了什麽?”

謝若玄微笑,重申了一遍,“朕要禦駕親征。”

眾臣:“!!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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